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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梦见自己得了绝症掉头发 女人梦见自己得了绝症掉头发哭鼻子

来源: 更新时间:2023-03-19 03:17:32
The Beginning

◎赵志勇

疫情以来,世界各地剧院时不时关门歇业,表演艺术行业惨淡至极。但由此也催生了线上戏剧的兴盛,令人足不出户观遍全球各地演出。此两件事,令戏剧爱好者喜忧参半。面对扑面而来的线上观剧,中国观众大多热追欧美国家的戏剧作品。其实疫情期间的线上展映也打开了了解其他非西方国家表演艺术的窗口。笔者疫情期间曾在线观看多部菲律宾、泰国、印度尼西亚、新加坡和埃及的在线戏剧演出,可谓大开眼界,受益匪浅。今天想要说一说2021年11月到12月初菲律宾教育戏剧协会在线播放的《刻骨铭心》。该剧2020年3月在菲律宾教育戏剧协会首演,是菲律宾著名剧作家罗迪·维拉的作品。

投向社会

罗迪·维拉又名罗道夫·维拉,是菲律宾著名剧作家、导演和演员。他出生于1960年,在16岁时加入了菲律宾教育戏剧协会组织的青少年戏剧工作坊,从此一生与戏剧结缘。在近四十年的创作生涯中,他写过26部戏剧剧本,其中有10部作品荣获菲律宾文学最高奖,号称“菲律宾普利策奖”的唐·卡洛斯·帕兰卡纪念文学奖。此外他还写过26部电影剧本,数不清的电视剧脚本,翻译过大量的各国经典戏剧剧本。他担任导演或编剧的作品曾在新加坡、日本、美国、马来西亚、罗马尼亚等国演出,作品则翻译成英语、日语出版。在当下菲律宾戏剧界,他是光芒耀眼、成就斐然的巨星。

罗迪·维拉以往的戏剧作品要么深入探究菲律宾殖民史,要么叩问当下菲律宾社会现实,充满激情与反思的力量。相对而言,《刻骨铭心》构思并不复杂,主题单纯明确,通过一位专门治疗艾滋病的大夫和几位艾滋病感染者和疑似感染者的互动,想要告诉观众:“艾滋病是一种病,而不是一种惩罚。”正如剧中人物艾尔蒙特大夫对她的患者以及观众所说的那样:“在医学不断发展进步的当下,病毒本身已经没有那么可怕。真正危险的是对患者的污名化。”

这是一出以社会倡导、公共教育为目的的作品。据报道,菲律宾是目前全球已知艾滋病感染者人数增长最快的国家。2019年的数据表明,在菲律宾平均每天有38例新增HIV感染者。作为一名具有强烈社会责任感的剧作家,维拉把目光投向被病毒困扰的菲律宾社会。这也是一出基于调查研究而创作的作品,剧作家深入到医院与少数群体中,去聆听不同人的故事,在作品中呈现他们的困境和努力。

故事发生在艾尔蒙特大夫的诊疗室。形形色色的感染者及家人、朋友们往来其间,让我们看到了艾滋病肆虐蔓延的菲律宾社会的冰山一角。十四岁的少年因淋巴肿大、发热、腹泻和咳嗽而被母亲送来就诊。口口声声“艾滋病就是基佬瘟疫”的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感染了HIV。在大夫的追问下,我们才知道这个街头少年为了一点打游戏的钱,一直在向成年人出卖肉体。一位年轻的母亲因为类似的症状前来就诊。在确诊患上艾滋病之后,医生对她的三个孩子进行检测,发现他们全部被感染,其中最大的孩子只有5岁。而孩子的父亲是一切问题的根源,这是一位通过结婚生子隐藏自己性向的男性。多年来他一直婚外偷情,还被人引诱染上毒瘾。一个同性恋男青年在感染之后讳疾忌医,直到身体免疫系统极其糟糕患上了结核病,才被朋友带去做了检测……

去污名化

在接受笔者邮件采访时,罗迪·维拉谈到了他对菲律宾艾滋病危机的认识。他说,菲律宾是一个天主教势力强大的国家,教会保守狭隘的意识形态把各种性少数群体视为不道德、反常和变态。随着艾滋病肆虐,很多人出于恐惧而拥抱这种保守狭隘的观念,他们并将疾病视为上帝对这些人的惩罚。恰恰是这种污名化,让高风险人群面临巨大困境。他们千方百计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害怕暴露而不愿接受相关的教育,不敢去进行病毒检测和治疗。

维拉指出,污名化还进一步导致了自我污名化,在男同性恋的社群中,对于艾滋病患者的歧视有时甚至比主流人群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另一方面,社会等级制度则将这种污名化当作武器加以利用。在菲律宾社会,由于大量的艾滋病感染者是性工作者、街头流浪者和无家可归者,这些人的感染似乎印证了主流社会的一种观念:底层和社会边缘群体犯下了道德原罪,他们的感染就是上帝对他们堕落的惩罚。面对这样的社会情境,维拉想要传递的信息非常明确:艾滋病就是一种病,而且是一种有许多办法可以预防、避免和控制的疾病;既然它的传播与性有关,那人们在从事性活动的时候就该负起责任,注意保护自己和他人。

在和笔者交流的过程中,罗迪·维拉这样说道:“让我们回顾一下世界疾病史,性传播疾病从来都是最令人憎恶的疾病,不是因为它们的危害性,而是因为社会对于性的态度。人们立即就会想到只有那些放荡、好色的人才会被传染。并且他们应该为自己的滥交而受折磨。”然而,将疾病道德化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吗?答案是否定的。剧中主人公艾尔蒙特大夫向所有观众做出了这样一个呼吁:“如果我们能将艾滋病问题视为一个医学问题,而不是一个道德、政治或社会问题,那么我们或许可以更清楚地致力于解决它,就像我们解决所有其他疾病,如糖尿病、癌症,以及其他不涉及性行为的传染病一样。”

本着这样一种就事论事的态度,维拉让爱尔蒙特大夫给观众上了一堂艾滋病预防的科普课程。在两位男演员的亲密舞蹈中,她告诉观众同性性行为感染艾滋病的风险何在,应该如何预防。当感染者因长期未就医而导致患上肺结核的时候,她告诉观众艾滋病毒削弱人体免疫机制导致人患上各种疾病的具体过程和机制。配合着舞台上令人印象深刻的灯光、音效和视频设计,这些防疫知识深深印入了观众的脑海。正因为如此,菲律宾戏剧评论者妮基·弗朗西斯科把《刻骨铭心》称为“一堂我们值得拥有的性健康教育课”。她说:“这出戏不是要让你为生命逝去而哭泣,或者为政府的不作为而愤怒。这是一出给人传递知识的戏,它把艾滋病放置在菲律宾社会的语境中,对其加以去神秘化,让我们得以一瞥那些与疾病共存的人们,以及他们的生活。”

将艾滋病议题加以道德化的疾病防控模式,和维拉以及艾尔蒙特大夫所倡导的方式相比,究竟哪一种更有效?读者诸君可自行思考判断。

回应现实

艾尔蒙特大夫也是一个充满爱心和热情的医护工作者。当感染者面对检测结果崩溃失控时,她安慰他们艾滋病早已不是世纪绝症,只要定时服药,患者完全可以健康地与病毒长期共存。当一对恋人因其中一人确诊感染而落入生离死别的情绪陷阱时,她善意地介入他们的苦情戏码,鼓励他们用积极的心态共同应对病毒的挑战。

一段段医患之间的互动结束后,她回忆起自己年轻时收治过的第一位艾滋病患者。病人克服了巨大的困难把信任交给她,配合她的治疗,但限于当时的医疗条件,最终病人还是去世了,这段经历令她内疚难过。新型疗法的出现使得艾滋病不再是世纪绝症,她也终于可以用自己的经验和专业知识帮助更多的患者渡过难关。这个形象令人感到无比温暖,她包含着剧作家对那些身处困境的人的关爱。罗迪·维拉在接受采访时曾说: “在这个国家急剧飙升的艾滋感染病例中,每一个统计数据都是一个有待被倾听的故事。”

那些统计数字背后的故事被维拉展现在舞台上,它们唤起了观众不同的思考和感受。这里有生活在恐惧阴影中的男同性恋者,他们有的克服自身的脆弱,彼此关爱互相扶持,一同面对疾病挑战;有的则沉迷于欺骗、出轨和背叛,最终孑然一身,惶惑凄凉。这里有从乡村流入城市的性工作者,雇主克扣她的健康保险导致生病无法就医,最后感染了艾滋病还要被雇主谩骂羞辱。这里有少年时代遭遇家中长辈性侵然后离家出走的异装皇后表演者,他通过性的放纵来逃避早年的创伤和生活的艰辛,直到拿到艾滋病检测阳性报告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仍旧是那么无助、软弱和孤独。剧作家寥寥数笔勾勒出来的那些人物形象还是震颤了观众的心灵。

行文至此,不由得想到1980年代中国戏剧界曾有过一轮针对“社会问题剧”的反思。当时的主流观点是社会问题剧“只有问题没有人物”,注定不会有深刻长远的艺术价值。这种观念到现在也颇有不少追随者。然而放眼当代世界各国的艺术实践,艺术介入社会现实生活,围绕各种现实议题发声已是一股强劲潮流。而植根菲律宾、影响遍布世界的菲律宾教育戏剧协会,更是因为其倡导性和教育性的戏剧活动而蜚声国际,备受尊敬。

在线演出期间,看到《刻骨铭心》剧组的男演员吉奥·加霍在社交媒体上写了一段话,鼓励观众买票看戏。他说:“这出戏是我们的贡献,是菲律宾教育戏剧协会的贡献——我们作为倡导者,作为艾滋病防疫行动者的贡献。如果你来看《刻骨铭心》演出的话,那么你也就参与到了对抗艾滋病的社会倡导行动中。你将不仅是一个观众,而且还是一个积极的社会行动参与者。”看到这段话之后,笔者毫不犹豫给他点了赞,也不由得在想:如果艺术能够扎扎实实为解决当下社会问题做点贡献的话,这有什么不好呢?

摄影/Jaypee Maristaza

THE END

TAG:菲律宾  艾滋病  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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