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方注册获批就能“任性”吗
据不完全统计，自2017年8月以来，共计有25家生产婴幼儿奶粉的乳企因在食品安全生产中存在缺陷被食药总局发函要求整改，这其中已经获批婴幼儿乳粉配方注册的乳企占21家。
对于明一国际营养品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明一国际”)而言，这或许是两则坏透了的消息。
明一乳业(齐齐哈尔)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明一齐齐哈尔公司”)是明一国际旗下生产婴幼儿奶粉的全资子公司。
1月19日，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以下简称“食药总局”)公布的一份“食药监办食监一函〔2018〕47号”函文显示，在组织的食品安全生产规范体系检查中，明一齐齐哈尔公司被发现在生产许可条件保持、食品安全管理制度落实等方面存在10处安全生产缺陷，暴露出浓缩喷粉车间存在虫害侵入迹象、生产车间存积粉积尘现象、记录管理错误等问题。
同一天，明一国际另一家全资子公司明一乳业(富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明一富裕公司”)同样被食药总局曝光存在婴幼儿奶粉安全生产问题。
“食药监办食监一函〔2018〕46号”函文显示，明一富裕公司同样在生产婴幼儿奶粉中存在14处食品安全生产缺陷。
然而，公开资料显示，像明一国际旗下子公司这样的情况并非个案。
食药总局官网信息显示，在不少生产婴幼儿奶粉的乳企身上，一方面，它们在“奶粉新政”下已经获批配方注册，允许生产销售;但另一面，它们在婴幼儿奶粉安全生产中却被检查出存在不少缺陷。
半年25家乳企被查出安全生产存缺陷
和明一国际一样，新疆西部牧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西部牧业”)旗下的两家子公司也“不省心”。
新疆石河子花园乳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花园乳业”)是西部牧业旗下的控股子公司，持股60%。
2017年12月15日，食药总局披露了对花园乳业食品安全生产规范体系检查情况。结果显示，花园乳业在婴幼儿奶粉生产销售方面存在18项23处安全问题。
在这些发现的问题中，甚至还出现了管理人员撒谎的问题。
“食药监办食监一函〔2017〕805号”函文显示，花园金装较大婴儿配方奶粉(2017-04-06，400g/盒)不合格，花园乳业总经理助理冯某某起初声该批产品已全部销毁(包括库存和召回产品)，但检查组却发现该批产品存放在“娱乐活动室”内，标识牌显示存放数量为6066盒。
当然，存在问题的还有西部牧业旗下的全资子公司新疆西牧乳业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西牧乳业”)。
在2017年11月28日食药总局的通报中，西牧乳业在生产许可条件保持、食品安全管理制度落实等方面存在12项19处问题。这其中，最引发公众关注的是西牧乳业在生产婴幼儿奶粉过程中使用超过保质期的食品营养强化剂作为原辅料，并且有两批次18150听奶粉销入市场之中。
然而，明一国际、西部牧业旗下子公司暴露出的问题只是冰山一角。
记者经过梳理食药总局信息发现，不完全统计结果显示，自2017年8月以来，共计有25家生产婴幼儿奶粉的乳企因在食品安全生产中存在缺陷被食药总局发函要求整改。
这25家乳企当中，也不乏一些知名乳企旗下的子公司卷入。
21家问题乳企配方注册已获批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曝出婴幼儿奶粉安全生产存在缺陷的乳企中，有不少已经获批了婴幼儿乳粉产品配方注册。
2016年10月1日，《婴幼儿配方乳粉产品配方注册管理办法》(以下简称“《办法》”)正式施行。
“奶粉新政”之下，未取得注册的婴幼儿配方乳粉产品规定自2018年1月1日起不得在境内销售，同时每个企业原则上不得超过3个配方系列9种产品配方。
《办法》第七条同时规定，“申请人应当具备与所生产婴幼儿配方乳粉相适应的研发能力、生产能力、检验能力，符合粉状婴幼儿配方食品良好生产规范要求，实施危害分析与关键控制点体系，对出厂产品按照有关法律法规和婴幼儿配方乳粉食品安全国家标准规定的项目实施逐批检验”。
去年8月以来，食药总局陆续开始公布了婴幼儿乳粉产品配方注册获批的结果。截至1月19日，共计仅有130余家乳企1040个婴幼儿乳粉产品配方获得批准通过。
这其中，被曝出存在婴幼儿奶粉安全生产问题的明一国际旗下明一齐齐哈尔公司、明一富裕公司和西部牧业旗下花园乳业、西牧乳业均成为了200余家乳企中的“入围者”。
婴幼儿配方乳粉产品配方注册目录信息显示，明一齐齐哈尔公司的天籁牧羊、牧栏纯、启凡美佳3个配方系列和明一富裕公司的英慧儿、美悠然、优熙3个配方系列均已获得食药总局批准通过。
与此同时，花园乳业的花园、花园童话两个配方系列和西牧乳业的西悦、因爱宝贝、西悦茗星3个配方系列也已获得食药总局批准。
记者梳理发现，25家被公布存在婴幼儿奶粉安全生产缺陷的乳企中有21家已经获批了婴幼儿乳粉产品配方注册，共涉及56个配方系列。
如果乳企达不到安全生产要求，建议退出
对于部分乳企一方面手握难得的婴幼儿乳粉产品配方注册批文，另一方面却在婴幼儿奶粉安全生产中缺陷频出的现象，资深经济学家宋清辉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如此的鲜明反衬，令人愤慨”。
“婴幼儿食品安全，不但涉及千家万户，而且更关乎国家和民族未来。在如今正值国产奶粉恢复信心之际，这么多的奶粉企业又出现安全生产问题，着实令人心痛。”宋清辉说。
“我国婴幼儿奶粉生产安全管理体系的构建是建立在配方注册制基础之上的。为了满足配方注册的要求，不少乳企其实是在短时间内完成生产安全管理体系的构建。但是我们知道安全不是一朝一夕，为了‘赶考’强行做了改变，并不能实际上确保生产安全。”高级乳业分析师宋亮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换句话说，食品安全管理体系的构建不是一步到位的，需要不断调整。”宋亮说，“另一点，食品安全管理体系是一个动态要求，要求乳企在生产中应该实时做到。监管部门肯定不能实时监管，所以乳企能否自律做到实时保障食品安全管理体系这是一个问题。”
实际上，对于这样的一种现象，中国奶业协会副秘书长刘琳在2017年12月的“配方注册制——国产奶粉的机遇与挑战”研讨会上亦有发声。
“我们有些企业，很多通过了HACCP认证，还有ISO9001的认证，但不是说通过了这些认证就一劳永逸了，它是一个过程。我们企业要警钟长鸣，你每一天一开工，就要把整个质量管理体系一丝不苟地贯穿进去。不管通过了国际认证也好，还是通过了国家认证也好，只能说明你是在认证的那一段时间达到了那个要求，但是你要把这个贯穿到整个产品的24小时中去，而不是说拿这个做广告做宣传。”刘琳说。
与此同时，宋亮表示，在这些暴露出婴幼儿奶粉食品安全生产缺陷的乳企中，有一些乳企可能会通过自己的改变实现向好发展。“但是，有一些乳企则是因为资金、管理压力比较大等原因，频繁出现问题，难以实现安全生产。我认为如果乳企达不到安全生产要求，建议退出，转型做其他产品。”
“因为一旦出了问题不仅是对于企业本身的婴儿奶粉业务造成很大的伤害，对企业自身的声誉造成很大的伤害，同时也会对我们整个行业造成很大的伤害。”宋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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