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还是背转椅子,只听声音的状态又会选谁呢?”刘欢面对盲女歌者张玉霞不禁慨叹道,刘欢的言中之意,倘若自己再次盲听两选手演唱的话,他可能不会再选张玉霞,可当自己直面张玉霞时,他的判断又会受到现实中的种种强大落差的所干扰,因为导师此刻面对的不只是声音,而是故事。
中国好声音二次晋级赛中,盲女歌者张玉霞用其细柔婉转的嗓音生动地演绎了《你是我的眼》,岁月感极其浓厚,歌曲意境很契合张本身的不幸境遭,听者无不为其演绎感动,可相较同组PK的选手多亮来说实力还是稍逊一筹,而被多亮淘汰。
张玉霞作为一个盲人歌者,得到众人同情是固然的,那么导师在对其选手的去留作出判断时,自觉不自觉地会对其“盲人”的身份,而不是对“歌者”的身份作出种种考量与顾虑,那么他们自然也就摆脱不了“人之常情”的情绪干扰,进而这种难以舍弃的情结会影响到自己的价值判断,到最后表现出的便是模糊不清的审视态度。
这种易被情绪左右的价值判断,往往最易出现在这种类似真人选秀中,评委与观众最易陷入情绪漩涡里,往往只是根据身份而不是根据原则而作出判断。具有生理缺陷的张玉霞有着选手和盲人的双重身份,大多数人的潜意识里,或多或少都会向具有相对弱势一方身份的人倾斜,从某方面来说,“天然受倾斜者”的存在对于其他正常选手来说,是极其不公平的,更重要的是,这种倾斜的价值观通过大众媒介很容易向社会传达了一种不正常的落入俗套的价值暗示:“在舞台上,谁是苦难者,谁就是赢家。”从某方面来说,这种倾向价值观是有失公允的,但我们似乎又不能排除它“良善”初衷的一面,毕竟它是一种“恻隐之心”和“良苦用心”的衷愿,这其中微妙的分寸,确实需要我们去认真厘清、把握。
对弱势一方投以善意的倾斜,这是人之常情,也是种天然的关怀,在这里笔者不是大提倡,也不大狠批这种“善意的倾斜”。只是,一个有缺陷的选手,若知道我们对她的态度是暧昧和倾斜的,尽管是友善怜悯的,但这对她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因为,评委与观众并没有把她摆在一个与其他人平等的位置上,而是以“弱者”视之,无疑,这是对她的一种伤害。要知道,同情未必就是尊重。这也就是好声音为什么能火的原因:“他们要的是声音,不是故事,他们看重的是声音,不是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