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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健委回应郑州女婴遭拒诊去世:正在调查

来源: 更新时间:2022-11-21 03: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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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卫健委回应郑州女婴遭拒诊去世:正在调查)

11月16日,河南李先生发文称,四个月大的女儿遭120拒诊后去世。据李先生称,女儿此前因血管瘤在郑州看病,出院后滞留郑州,11月12日他和女儿作为密接在酒店隔离。14日凌晨起,孩子出现呕吐腹泻、多次喂食不愿进食,因担心孩子脱水,当日中午12点左右两次拨打120求助。救护车到达后,抗原检测发现李先生为阳性,孩子为阴性,120以孩子不是重症为由拒绝接诊,让定点医院接诊。酒店防疫人员介入劝导,救护车仍拒绝接诊,后酒店联系定点医院。当晚20:35分左右,第二辆救护车抵达,23时左右到达定点医院郑州阳城医院。李先生称,入院后医院让次日抽血化验,当晚发现女儿体温骤降,抢救无效身亡。

对此,郑州市120急救指挥中心工作人员回应@中国新闻周刊 称,已关注到此事,市卫健委已介入调查中。郑州市卫健委宣传部工作人员表示,相关事件正在调查中。

另据河北新闻网:根据网上的电话,纵览新闻记者联系到了李宝亮,他证实网上的内容都是他讲述的,句句属实。李宝亮介绍,他的女儿于今年6月29日出生,10月8日因为患病,夫妻俩送到了郑州市一家医院救治。在医院里,其女儿被诊断为血管瘤。经过治疗,10月14日顺利出院。这个时候,正好是郑州疫情防控期间,夫妻俩无法回家就带着孩子住进了一个亲戚家。在11月12日,李宝亮的妻子被判定为无症状感染者送入了方舱隔离,他和女儿则因为属于密接人员,被隔离到了郑州市金水区未来路一家酒店。

卫健委回应郑州女婴遭拒诊去世:正在调查

李宝亮当时拨打120的记录

11月14日8时许,李宝亮喂女儿喝奶时,出现呕吐、腹泻等情况。李宝亮说,他喂孩子喝水,孩子也喝不下,期间还拉了几次。看着孩子没有好转,他在11时57分拨打了120,120接线人员称,他处于隔离酒店,需要酒店的医护人员拨打120才行。李宝亮赶紧联系酒店前台,前台向他称,可以自己拨打120求助。12时01分,李宝亮第二次拨打了120求助。12时34分左右,120救护车来到酒店。医护人员当时并未上楼,先安排酒店的医护人员给李宝亮和女儿做了一个抗原检测。结果显示,李文亮为阳性,女儿为阴性。酒店医护人员反馈给120的人员后,一名120医护人员给他打去电话,称李宝亮的女儿不属于重症,李宝亮抗原又显示阳性,因此不能拉走。

李宝亮告诉纵览新闻记者,120的医护人员给他打完电话后就要离开,酒店的医护人员多番沟通无济于事。13时20分,120救护车离开。在离开时,一名120的医护人员再次联系他,让他联系酒店上报,将其女儿转到定点医院救治。在得知酒店已经上报后,李宝亮就开始等待。等了数小时后,在20时30分左右,一辆救护车来到酒店拉上了他和女儿。在路上,救护车又接了一名病人后,开始将三人送往定点医院。等到救护车停车后,李宝亮发现,救护车并不是把他们送到了酒店附近的定点医院,而是送到了距离郑州近一百公里之外的登封市阳城医院(原郑州市第十六人民医院)。此时,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1点。

卫健委回应郑州女婴遭拒诊去世:正在调查

李宝亮女儿在阳城医院入住的病房

在阳城医院,医护人员为李宝亮的女儿量了量体温,显示37.2摄氏度,随后将两人安排到了一间病房,表示第二天对孩子进行抽血作进一步检查。15日零点的样子,李文亮的女儿出现了体温骤降的情况。“我一摸孩子手特别冰凉。”李宝亮说,他赶紧喊来医护人员抢救,但在凌晨三点多,孩子还是遗憾地离开了他。

李宝亮认为,120救护车来到后,医护人员根本就没有看到孩子情况就以“病情不严重”为由拒绝拉走送医的做法让他十分不理解和愤怒,另一辆救护车在晚上八点半才赶到,又送到距离一百多公里(路上接其他病人绕路)的阳城医院救治的做法同样让他无法接受,“这都是导致孩子延误治疗,错过最佳救治时间的原因,这中间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目前,李宝亮女儿的遗体还在阳城医院的太平间内,他和妻子也在阳城医院没有离开。李宝亮称,网上有关他女儿事情的文章出现后,只有他老家派出所的一名民警联系了他,问了问情况说会协调郑州市进行处理,然后就是让他删掉网上的内容。郑州市相关部门还没有任何人联系过他。

11月16日下午,纵览新闻记者联系了河南省郑州市金水区政府办,一名工作人员给了记者该区疫情防控指挥部的电话让记者了解情况,但记者反复拨打一直无人接听。记者又联系到了郑州市卫健委宣传处,一名工作人员表示,已经看到了网上内容,她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是相关事情正在调查当中,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记者询问都是哪些部门在调查,上述工作人员称并不清楚,只是知道有相关人员在调查当中,但具体的调查进度等情况并不清楚。

延伸阅读:

郑州突发疫情5人被困黄河滩上"荒野生存"22天

11月2日,驾车驶离黄河滩的那天,看到路口的杨树叶已经从翠绿变成一地枯黄,时间才在刘琦(化名)的心中有了实感——他已经困在黄河滩22天。

10月12日,刘琦和四位朋友一起来到黄河边露营,本是一次轻松的户外之旅,却因郑州疫情的暴发而充满了不确定性。据河南省卫健委发布的信息,10月12日至14日,也就是刘琦五人在户外的三天里,郑州市新增本土确诊病例24例。14日,他们返程时,才发现来时的村道已经被封,所持的核酸证明也已经过期。虽然离家只有不到一个小时车程,但他们无路可循,几乎陷入了一座孤岛,只能重新扎上帐篷,等待解封。

22天的时间里,他们挖地坑取暖、采豆子充饥。静谧荒凉的黄河滩,见证着他们苦中作乐的“荒野生活”。

以下是刘琦的讲述:

被困黄河滩

我是一名户外爱好者,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和朋友们一起旅行。我们曾在昆仑山大峡谷中驱车涉水,也曾在乌兰布和的沙漠里扎寨露营。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很多地方出现了新冠确诊病例,出行不再像以前那么容易,我们逐渐停下了户外旅行的脚步。

对于户外爱好者来说,我们最向往的就是野外和自由的生活,躺在家的时候,我总是自己翻看以前在外面拍的视频。也总在群里和朋友们聊天,和他们诉诉苦,回忆回忆到处旅行、露营的日子。

我在郑州荥阳的一家兽药公司上班,做销售,需要经常出差见客户。十月初的时候,郑州出现了新冠确诊病例,我几乎没有办法再出差,工作也就闲了下来,有了很多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人一闲下来,就更想往出走,正好平时总和我一起出去玩的四个朋友都是个体工商户,疫情下生意不忙,我们就想着既然远的地方去不了,能不能在家门口露次营。就这样我们开始计划这次的旅行,目的地是郑州荥阳的黄河滩,车程不到一个小时,不用出郑州市,我们想着这样应该比较安全,不会受疫情影响。

10月12号,那天郑州公布的确诊病例是13例,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没有公布太多封控措施,只是建议“非必要不离郑”。我们五个人开了四辆越野车,还带了一条流浪狗,从荥阳上省道,驶出省道后穿过两个村子,走过一段土路,就到了黄河滩。滩地紧邻黄河,南北有三四公里宽,都是无人的荒地,长满了野草、野树,景色很好,有种远离城市的原生态美。我们在黄河岸边扎起帐篷,黄河河面有将近一公里宽,望过去非常开阔。


刘琦一行人被困的黄河滩区。受访者供图

最开始的两天我们过得很潇洒,吃烤肉,喝啤酒,晚上就在黄河边上围在一起聊天、打扑克。时间非常快就过去了,五个人玩得忘乎所以,中间也没太关注疫情。直到14号那天打算离开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两天郑州疫情防控升级了(12-13日新增19例确诊病例),有很多村道、乡道都实施了封闭管控。

14号上午,我们开车驶出滩地,正要上村道,发现村道的入口处被铁皮挡住了,那条路是我们知道的唯一一条可以从黄河滩返回的路。当时围挡处没有人,我们没办法和村子里的防疫人员取得联系,考虑到当时疫情的紧张形势,我们暂时没有向上反映问题,怕给村子和郑州市的防疫工作添麻烦。

因为此前郑州也有过几次封控,都是没几天就解封了,所以最开始我们也没太当回事,想着几个人工作都不太忙,带的物资又还充足,就索性把露营延长几天,等道路解封之后再回家。我们五个人回到黄河边上,重新扎好了帐篷,继续露营生活。

这期间我们不是没有想过早点回去,每次闲下来我都会去关注郑州疫情的动态。我们发现疫情形势愈发严峻,多个区县都开始静默,小区群里每天都通知说小区实行“不进不出”的封控措施,我还看到小区里有人尝试翻出小区结果被带到派出所。当时各地也都要求24小时核酸,我们没有核酸,哪怕设法通过村道也担心回不去小区,会有更多意外情况发生,所以只好等待解封后再返回,期间也没有跟官方沟通联系过。

我们的车上有一块500瓦的太阳能电池板,能保证五个人用手机的需求,随时可以和家里人沟通。车上有睡袋,有简易的工具,有燃气炉和剩下的很多食材,所以最开始的几天里,过得也还算舒服,但很快,各种问题开始接连出现。

最先出现的问题是食物短缺,我们带的肉很快就吃完了,到了第三四天的时候,每天吃的都是老四样:红薯、土豆、玉米、洋葱。等到了第七天左右,带的油用完了,我们从原来一天三顿改到一天两顿,每天用水煮点儿土豆、洋葱,用盐拌着吃,物资最匮乏的时候,我们每个人每餐只能分到一个土豆或者红薯,但很快 “老四样”也快吃没了。


被困第五天,刘琦煮土豆和鸡蛋做早餐。受访者供图

那时我们带的水也不够了,我们想过用黄河水过滤后烧来喝,但黄河水泥沙实在太大,过滤器都用坏了好几个,我们只能打来黄河水,静置几个小时,等泥沙沉淀几个小时以后用来洗手、洗脸。

食物开始出现短缺的那几天,天气也冷了起来。12号出发的时候天还比较暖和,我们每个人只穿了卫衣和一件外套。20号左右一刮风下雨,温度就降得特别明显,到了晚上只有六七摄氏度。那几天一到晚上八点左右,我们就都钻进了睡袋。后来冷得实在受不了,睡觉前还把水烧热,倒进暖水瓶,揣进睡袋,冻得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我之前最长的一次在户外待过五天,从来没有过时间这么长的户外经历。按我的经验来看,那几天黄河滩的气候环境需要带上温标更高的睡袋,还有生火的炉子和可以烧火的金字塔帐篷,但我们当时什么都没有,睡袋的温标都是10℃左右,到了晚上很不舒服。

我还记得黄河滩下第一场雨的时候,一个朋友的帐篷被雨打湿,里面灌了水,冷得不行。当时他情绪有点儿崩溃,吵着要走,我们安慰了好久才平复下来。那几天里,看着食物一点点变少,天气一点点变冷,最初朋友相聚的兴奋感被冲淡,明显感觉到所有人都开始为生存问题焦虑了,而村道还迟迟没有解封。我们商量不能再继续等了,得动起来去想办法解决食物和取暖的问题。

“荒野”生存

我们留一个人在营地守着,另外四个人去滩地探索,寻找食物和饮用水。那几天我们在沟边找到了几个野南瓜,在河滩的水泡里找到了四条搁浅的鱼。后来我们又在堤坝附近找到了一块农民开的荒地,里面种着黄豆、玉米,食物实在匮乏,我们只能先“借”来一点儿,想着等以后有机会再把钱还给村民。

比较幸运的是我们还找到一处石榴地,石榴地旁边有灌溉用的水管,就在地里放着,我们就用桶接水提回来烧着喝,暂时解决了饮水的问题。

天气越来越冷,我们拿着车上的工具,在滩地上寻找枯死的野树,砍来生火烧柴。但河滩风很大,又偶尔下雨,生火还是抵不住寒冷。我之前去过新疆旅游,看到过当地人挖地坑取暖避寒,我们就商量着挖一个地坑,搭一个遮风避雨的棚子,几个人聚在一起烧火取暖。

地坑很快就挖好了,但遮雨棚的材料并不好找,我们把滩地走了个遍,找到一处垃圾堆,里面有几块破木板,我们就用木板搭起雨棚,再找来不少树枝、树叶盖在上面,建成了一个小避风港。


刘琦一行人建的土坑和雨棚。受访者供图

那几天其实很苦,每天都要干很多活。早上一起来就得去找枯树,有时候要走两三公里,找到枯树后,我们再一点点把树锯断,拉回来,砍掉树枝,劈柴烧火,两三个小时都弄不完。等到了中午,还得去找吃的,做饭,洗碗刷锅,一套流程下来又要花两三个小时。

我们每天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时间是被劳动占满的,但说实话我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以前在家里总觉得闷,感觉时间过得慢,到了野外每天忙了起来,倒觉得很充实,一天天过得很快。

有时闲下来几个小时,我会去黄河边散散步,观察河面和两岸的变化,也偶尔飞起无人机,跟拍一下河边的飞鸟,睡不着的时候往天上看一看,能看到很多星星。我把野外的生活拍下来发到短视频平台上,有不少人看了之后甚至觉得很羡慕,他们给我留言说宁愿过你们这种生活也不愿意憋在家里。

回家

这样熬了15天以后,我们终于看到了其他人的面孔。10月底的时候,我们正在营地休息,一位大哥走了过来,说他是来看看我们的,我说你是谁呀,他说你们摘的就是我家的豆子。我们这才反应过来,赶快跟人家道歉,想把豆子的钱还给他,大哥人非常好,坚持不要我们的钱。

大哥是王村的村民,在河滩开荒种了豆子、玉米,刷短视频的时候看到我们被困在黄河滩,去他家的地里摘豆子吃,所以趁着下地收豆子过来看看我们,问问我们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大哥和我们说,现在疫情,大家出门在外都会遇到有困难不容易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我们后来才知道,他家里种了18亩石榴,秋天收了两万斤,因为疫情物流停运全都滞销了,所以他能理解我们遇到的困难。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两三个居民,都很热情地帮我们带东西,给我们自家的米面。感觉好像疫情时期,大家都更能理解别人的困难,都更愿意去帮别人一把,我们心里很温暖也很感动,后来我们还花钱买了大哥滞销的石榴,也力所能及地帮他一把。


刘琦的一位朋友正在砍柴。受访者供图

和村民联系上之后,食物的问题解决了,我们需要什么菜就和村民说,他们和村子报备,第二天拿到菜后再给我们送过来。期间我们还改善了一顿伙食,托村民买了五斤肉过来,遗憾的是肉没看住,最后被狗偷吃了三斤多。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们苦中作乐。我的心态一直是凑合凑合,马上就回家了,结果凑合了22天也没能回去。22天没洗澡,身上穿的衣服从白到黄再到黑,脸也晒得黝黑。每天被风吹,我手上裂了很多小口,头发也长得不像样。我体重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瘦了一斤,但听说同行的一个朋友瘦了快十斤。

11月2号那天,我们上网看到很多媒体都说郑州逐步解封了,收拾好东西,打扫了留下的垃圾后,我们打算尝试开车返回。当时心情还挺复杂的,一方面困了这么久终于能回家了,很激动。但另一方面也有点儿舍不得这个住了22天的地方,走的时候我在地窝坑里刻了字“建于2022年10月”,希望能给自己留下一些回忆。

要走的时候才发现,我们挖的土坑里已经长出了小草,出去的土路旁有一棵杨树,来的时候还是翠绿的,回去的时候叶子都枯黄掉落了,那个时候才感觉到原来我们已经在这儿困了这么久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算是不幸中比较幸运的一群人,很难想象如果一个没有户外经验,装备也不齐全的人面对我们这种情况能怎样做,肯定会很崩溃吧。

村道入口的围挡拆除了,一路回家都还顺利,回到小区的时候现场采集了核酸,在车上过了一夜,第二天就回到了家里。和家人报了平安后,第一件事是洗了个澡,第二件事是躺在床上。风餐露宿了二十多天,才意识到家里原来这么舒服。

可在家待了几天,我又开始想念黄河滩边的那个土坑。我老婆在异地上班,疫情期间见不到面,几个好友都在郑州的其他区,因为疫情无法跨区,也没法相聚,一个人每天待在家里,感觉时间又过得很漫长,心里很闷,有点儿理解了为什么网友都留言说羡慕我们在黄河滩边的生活。

前两天,确认了村道、乡道不再封控,返程不会有阻碍后,我又自己开车回到了黄河滩,在黄河滩住了两天。每天早上听着鸟叫起床,晚上看着星星入睡,终于不再为食物和回家焦虑,我想好好在这儿休息一下,再回到家一点点让生活回归正轨。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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